方志敏夫人缪敏四进闽北的传奇轶事

 

张金锭

 

缪敏，原名缪细祥，化名李祥贞。1909 年出生。1929 年 4 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江西弋阳县人。 1927 年 4 月， 她在南昌女子职业学校预科班读书， 因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 被校方以赤化分子为名， 开除了她的学籍。这时， 缪敏由党组织介绍， 在南昌党的秘密机关工作。不久， 缪敏经邵式平、 胡德兰介绍， 与时任江西省农委书记、 省农民协会秘书长方志敏相识。方志敏赠给她一个 “敏” 字，她如获至宝，立即将缪细祥改为缪敏，两人以 “敏” 字作为永结同心的起点。

同年 4 月， 蒋介石发动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 方志敏遭到国民党右派的通缉， 隐蔽在南昌黄家巷 4 号党的秘密机关， 缪敏当方志敏的交通员， 她有更多的时间在方志敏身边。一天， 时任全国农协秘书长彭湃同志来到南昌， 也住在这个党的秘密机关里。当彭湃获悉方志敏与缪敏的相爱关系， 便风趣地对方志敏说：“共产党人又不是和尚， 紧急时刻献衷情， 只有革命者才能做到。来得早， 还不如来得巧， 就让我当个证婚人吧。” 在同志们热情的鼓励下， 方志敏与缪敏于当晚结为夫妻。在这富有诗意的革命化婚礼上，彭湃怀着革命激情，挥笔赠送他俩一副对联：“拥护中央政策， 方缪奋斗到底！”“加强农运工作， 准备流血牺牲！” 在新婚夜里， 方志敏送给缪敏一支金笔作礼物， 并给缪敏起化名为李祥贞， 他自己为李祥松， 以兄妹相称， 作为秘密联络的用名。从此， 缪敏与方志敏相伴相随并肩战斗、 生活， 在受到毛泽东赞扬的闽浙赣苏区的神州大地上。本文择选其四进闽北的传奇轶事介绍于后， 以飨读者。

一进闽北 1931 年 4 月，方志敏率领红十军第一次到闽北苏区作战。红十军第一次入闽， 是为解除闽北苏区危机而来。在以崇安为中心的闽北苏区， 前后打了十一仗， 重创了闽北的国民党军， 收复了苏区的失地， 也是缪敏跟随方志敏， 在十一仗中亲身体会战争观、 人生观、 价值观最宝贵的一次。缪敏在回忆《方志敏率领红十军第一次进军闽北散记》的结束语写道：“志敏同志这次担任军政委， 虽然只有 45 天， 却非常辛苦。” 接着， 她引用方志敏的话 “比做后方工作要辛苦多了， 但精神却十分愉快， 因为我觉得， 人生最痛苦的莫如战争的失败； 而最快乐的， 莫如战争的胜利。 胜利的喜悦简直会使人忘记一切疲劳和辛苦。 就是几天不吃饭也没有什么要紧。” 方志敏这种为了战争胜利不惜付出辛劳的人生情操给了缪敏的巨大鼓舞， 她一方面与方志敏分享第一次入闽作战获得重大战绩的喜悦，一方面将喜悦变为她前进的动力。 这段时间， 经缪敏的倡导和努力， 在当地创办了赣东北女子职业学校， 她亲自任校长，为革命培养了一批女子职业骨干，后成为赣东北兵工厂的主力军。

二进闽北 1932 年 9 月，方志敏率领红十军第二次到闽北苏区作战。 红十军第二次入闽， 是为奠定闽北苏区的稳定发展而来。缪敏随红十军参战， 在崇安参加打了赤石和星村两个重镇， 还参加打浦城县城。 红十军第二次入闽作战后的 1932 年 10 月至 1934 年上半年，闽北苏区进入大发展时期， 包括福建的崇安、 浦城、 建阳、 建瓯、 邵武、 光泽、 松溪、 政和、 东方， 江西的上饶、 广丰、 铅山、 金溪、 紫溪、 贵溪， 浙江的庆元、 龙泉、 江山 3 省 18 个县， 纵横 300 余里，人口五六十万， 成为闽浙赣苏区和中央苏区的重要部分。 红十军在军事和经济上， 也得到了大量的补充。

缪敏在回忆 《方志敏率领红十军第二次进军闽北纪实》 的结尾， 深情地引用了方志敏在闽浙赣省苏机关驻地葛源举行庆功大会最后的一段讲话：“我们不但从敌人那里补充了武器， 而且还有无线电台和大量的黄金。 我们部队一天天壮大起来了。这些胜利， 都是同志们的勇敢和流血牺牲换来的。我们要继续奋斗， 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解放全中国……。” 这充分表达了缪敏决心像方志敏那样，一心一意跟着共产党， 为人民解放事业奋斗到全国解放。

这期间， 缪敏以坚定的革命意志和极大的政治热情， 在生活上当好方志敏的贤内助， 让方志敏有充沛精力统揽闽浙赣 3 省的革命大事； 工作上协助方志敏处理和整理党内文件。缪敏在方志敏的帮助和影响下进步很快，先后担任赣东北特委团委秘书、 闽浙赣省苏财政部文秘科长、 闽浙赣省委宣传科长、 反帝大同盟主任等职， 为闽浙赣根据地的建设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三进闽北 1934 年春分时节， 缪敏奉命率领红十军团一部 400 多人， 突破国民党军的防区， 有计划地向闽北顺昌县华家山等地挺进，在这一带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 为闽北开辟游击新区。有一天， 缪敏率领的这支队伍到达顺昌县的仁寿，忙着开展革命宣传、 刷写革命标语， 亲自搭盖会场， 召开群众大会， 宣传共产党和工农革命的目标和宗旨，从思想上提高了仁寿地区工农群众的认识，许多青壮年主动参加游击队， 在这一带建立了巩固的游击根据地。

有一次， 缪敏率领的游击队， 在顺昌县的余塘村， 突然遭到国民党军的袭击， 她一面果断组织火力应战， 一面指挥选择突破点， 把敌军压在陡坡和狭长地段， 打退了敌人多次的冲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 全面击败了敌人的包围和袭击， 安全回到华家山驻地。随后， 缪敏率领的这支队伍， 离开顺昌回师赣东北地区。

1934 年 11 月， 成立红十军团军政委员会， 方志敏担任红十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此时缪敏已怀有身孕， 不便随军行动， 根据党组织的安排， 留在赣东北后方游击区工作。

1935 年 6 月， 缪敏在江西德兴县万村一个山棚隐蔽， 由于叛徒告密被捕， 先后关在横峰和南昌监狱， 国民党反动派软硬兼施， 对缪敏进行劝降和迫害。她坚持革命气节， 粉碎了敌人数十次的诱降和酷刑。1937 年国共第二次合作， 新四军领导人陈毅从国民党报纸上看到缪敏被关押在南昌监狱的消息， 便立即向国民党当局提出释放缪敏的要求。国民党江西省政府主席熊式辉向国民党中央军政部长何应钦报告，经蒋介石批示，缪敏于 1937 年 10月 2 日才获释放出狱。

四进闽北 1937 年冬， 缪敏经党组织安排， 让她到由方志敏和黄道创建的闽北根据地调养身体。1938 年初春， 缪敏由专人护送来到崇安县 （今武夷山市） 坑口的村头村。这时， 正值闽北红军游击队整编为新四军第三支队五团北上抗日， 由叶挺军长签署公函，在坑口设立“新四军第三支队崇安留守处” ， 委托新四军军部参谋曾镜冰为留守处主任， 第三支队副官汪林兴为副主任。崇安留守处肩负五项公开任务： （1）密切与新四军各地办事处的联系；（2） 密切与安徽岩寺新四军军部的联系， 往军部运送枪支弹药， 输送兵员， 接待军部同地方上的来往干部； （3）与国民党政府交涉新四军北上以后留守地方的事宜； （4） 宣传、 组织和发展群众参加抗日战争； （5） 继续收编失散在各地的红军游击队人员。

经福建省委安排， 缪敏一边调养身体， 一边参加留守处工作。这个留守处共有 14 位工作人员， 其中 9 位女官员， 她们均是以新四军干部家属或留守后方人员的身份参加留守处工作。这 9 位女官员，缪敏和陈清风 （黄道爱人） 都是 29 岁， 她们两人论资历、 经历， 是这 9 位女官员中的大姐。

方志敏与黄道在火红的战争年代， 是闽浙赣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这两位卓越的革命家为党的事业， 一位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 一位被国民党顽固派毒害。而这两位战友加兄弟情谊的爱人， 此时此刻朝夕相处， 在一起共同生活和工作， 她们格外的亲密和团结。

这个时期，缪敏所在的武夷山的坑口村头村，同时是中共福建省委机关驻地， 是领导全省基本地区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和进行抗日统一战线工作的中心。这时， 缪敏的公开身份是留守处的官员， 党内职务是福建省委秘书兼省妇委委员。她在这里数月， 不顾自己体弱， 带领徐莲娇等妹妹们， 经常奔忙“妇抗会” 、“青抗会” 和 “农抗会” 的工作， 积极发动群众开展 “有理有利有节” 的合法斗争， 鼓动群众参加拖捐拖税和 “二五” 减租活动， 取得了许多卓有成效的成果， 为闽浙赣边区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和抗日统一战线工作，反抗国民党顽固派破坏抗日协议、制造反共磨擦、 残害民众、 骚扰后方秩序等抗日事业作出了宝贵的贡献。

1938 年 6 月， 经党中央批准， 缪敏才离开闽北赴延安。她到延安时， 被送进中央党校学习和深造，受到毛泽东主席的接见。毛主席还在她的笔记本上题词：“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阻碍人们前进的。只要奋斗加以坚持困难就赶跑了。” 她把毛主席题词当作座右铭， 牢记方志敏的教导， 几十年如一日， 为全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奋斗在延安的红土地上。

江西解放时， 缪敏回到方志敏开辟的 “方志敏式” 根据地的革命老区工作， 先后担任中共上饶地委组织部长兼妇联书记，江西省总工会组织部长，江西省卫生厅副厅长等职。缪敏在数十年的工作中， 一贯保持清正廉洁， 努力为党的事业作贡献。但由于她在 “文革” 中受到冲击和迫害， 恢复工作不久， 因积劳成疾， 于 1977 年 7 月病逝， 终年 68 岁。

缪敏四进闽北根据地， 虽然前后只数月， 但她对闽北党史留下的革命足迹， 连同方志敏在武夷山坑口村墙上书写的 “中国红军万岁” 的笔迹， 将永远铭刻在武夷山和闽北中央苏区的历史丰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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