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中游击区被列为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一块独立游击区的经过

                                                                                                                                   王村民    

1982年，中央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在南京召开党史资料征集工作会议，会上，中征委主任冯文彬提出，要重视边区党史资料的征集研究工作。随后，中征委又强调开展党史工作要重点征集、专题研究，中征委和中央党史研究室要求我省征集研究的数十项任务中，有“福建三年游击战争情况”专题。为了便于任务的落实，省征委会同省军区党史办公室将“闽中三年游击战争情况”专题交由莆田市委党史办公室负责征集研究；将“闽中国共和谈与泉州事件”专题委托莆田和泉州市委党史部门分工协作，共同负责。莆田县委党史办公室副主任蒋维锬接受任务后，进行了艰苦深入的征集研究工作，在档案部门支持下，查阅了历史文献，访问了当事人黄国璋、程序、苏华、杨采衡、陈云飞等同志，查阅了当年的《江声报》、《莆田日报》、《福建民报》、《福清民报》等，访问了当年直接策划、指挥“泉州事件”的国民党二三九旅旅长钱东亮，还查阅了当时国民党莆田县党务指导员黄士豪的档案等。泉州市委党史办公室共同配合召开了当年在闽中工委和闽中游击队担任领导工作的老同志座谈会。经过分析研究后将专题上报，经省征委领导研究审核，认为史实基本搞清，同意报告中征委。蒋维锬在《党史研究资料》上发表了相关文章。

南方三年游击战争问题，中征委分工由全军征办负责。1985年全军系统在长沙开会，福建同志提出闽中的问题，送交了专题资料，说明闽中地区一直有党的领导，武装斗争坚持了全过程，闽中游击队编为新四军军部特务营二连，引起了会议重视。1986年，《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史料丛书编审委员会和办公室在研究闽中问题时，有的同志提出，正式出版的《毛泽东选集》中《论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策略》一文的注释，说“在八个省份内坚持了十四个地区的游击战争”，没有闽中。1987年12月在福建召开三年游击战争专题会议时，省领导陈光毅、伍洪祥、程序、王兆国到会看望出席会议的领导同志和代表，表明福建党史工作者征集了许多资料，闽中的三年游击战争一直是坚持的，有的老同志还健在，还可以进一步征集资料。《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史料丛书办公室非常重视，认真对待处理这个问题，他们再次查阅史料，实地调查，走访老同志，对过去没有把闽中作为一块独立的游击区的历史原因，进行了反复综合分析研究。他们走访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原《毛选》编委会）注释组，查明当时写此条注释的“资料来源”主要有4件，3件没有提到闽中的内容，惟1937年12月24日张云逸向中央的报告中有一段讲到闽中游击区的情况：“闽中原有我们游击队百多人，他们以五十多人出来编为八十师特务大队，看八十师态度如何。我在福州得这消息就派人要他们不应单独就编，要他派人来面谈，现在他已派有同志在‘南委’接洽了。”蒋维锬说，在征集工作中，文献较少，特别是1935年、1936年的作战情况资料很少，只好千方百计去找敌方资料，从福建省图书馆找的7种报纸中，找到39篇这方面的记载，其中有14次战斗证明闽中是打出来的。在查阅文献中，中央档案馆中央处给予了积极支持，张景堂（中央处处长）说，文献找到19件，是否都挖出来了，我们一定积极支持。由于他们的大力支持，对于问题的解决有极大的帮助。闽中地区一直是受白区党领导的，是在秘密状态下从事和领导革命斗争的，加之被敌包围、分割，三年游击战争期间，没有与中央分局和其他游击区发生联系。1936年与“南委”接上关系后，知道了闽中一些情况外，中央分局和其他游击区都对闽中的情况一无所知。1937年9月，项英到南昌与国民党地方当局谈判时不知道；同年11月，项英到达延安，12月向党中央汇报时，也还不知道闽中的情况。1938年1月16日，闽中工委黄国璋根据“南委”指示，找到中共闽粤赣省委后，领导人听了黄的汇报，这是闽中党第一次与其他游击区的党组织取得联系。之后，闽粤赣省委向“南委”作了书面报告，同时报告了项英。同年3月10日，刘突军被秘密杀害，11日酿成“泉州事件”，闽中工委黄国璋赴闽西向闽西南潮梅特委方方报告，方方向中央作了报告，从这时起，党中央、东南分局、新四军军部才陆续知道了闽中的情况。到了1938年9月29日项英在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作的报告中，才把闽中列为一块独立的游击区。

1937年10月12日国民党政府诠叙厅正式颁布了新四军番号，任命叶挺为军长。12月25日新四军军部在汉口成立，1938年1月迁至南昌。2月，各红色区域的游击健儿分别开赴皖南岩寺集中，3月到4月已全部编成。1938年3月下旬，闽中游击队经“泉州事件”后，从泉州承天寺开赴福州洪山桥，经过短期整训，接到新四军驻福州办事处领导人宣布，军部已批准闽中游击队编入军部特务营。杨采衡在回忆这段历史时说，上级“指定我负责把部队带到军部报到。1938年4月下旬的一天，我全体指战员160多人乘5辆大卡车告别父老乡亲，离开福建北上抗日”。“到达浙江省江山县后，下车步行翻过天目山马金岭，于5月中旬到达新四军军部——皖南太平县”。“叶挺军长接见了我和吴德标、金贯一、雷光熙、翁鸿镗，既严肃又亲切地说，当前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打鬼子，所以军事训练要严格，要做好群众工作，遵守纪律，服从命令，游击习气要改掉，队伍行军要注意军容整齐，你们到了军部后，要努力做好工作，在实践中提高自己”。“张云逸参谋长听了我们的汇报后，带着慈祥而又愉快的神情，微笑地说，你们闽中游击队坚持了三年游击战争，在‘泉州事变’的全过程中表现很坚强沉着，现在队伍开到军部来了，这很好，我向你们全体同志表示慰问，军部根据闽中部队老游击队员、老骨干党团员多的特点，决定大部分编进军部特务营，担负警卫军部任务。连长吴德标、指导员翁鸿镗，我到军部教导营为军事教员”。由于闽中游击队编为新四军军部特务营二连是在新四军组编后，因此新四军成立时的编制序列，就没有出现闽中游击队。这是过去没有把闽中游击队作为新四军组成部分的主要原因。

1934年4月，中共福州中心市委机关遭敌破坏，福州、莆仙地下党组织受到严重摧残。经过斗争，1935年5月成立了中共闽中特委。1937年6月后，直接领导闽中地区斗争的闽中特委五位领导人王于洁、黄孝敏、潘涛、刘突军、余长钺在南方三年游击战争中全部英勇牺牲，留下的文件极少，使得闽中艰苦斗争的情况鲜为人知。幸存下来的同志当时的职务均偏低，回忆文章也不如其他游击区多，不能不为后来党史征集、研究、宣传工作带来一定的困难。尽管如此，经过有关工作部门许多同志的努力，仍然挖掘出能够证明闽中游击区的一些史料，可以说明闽中理应是一块独立的游击区。

1988年7月5日，全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办公室主任刘玉润主持召开研究会议，探讨闽中三年游击战争是否独立的一块，他说，这个问题全国一直没有明确下来，根据已经征集到的资料，现在研究解决已经成熟，条件也已充分，特请各单位的专家、领导来讨论这个问题，请了经历闽中三年游击斗争的杨采衡同志指导。会议邀请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党史研究室、中央档案馆中央处、全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办公室、《新四军》史料丛书编委会办公室、军科中国大百科全书军事卷编审室、军科军事历史研究部、军事博物馆、革命博物馆陈列部的领导、专家、学者和福建省的代表出席，《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史料丛书编审办公室著述的《我们为什么把闽中游击区作为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的一块独立的游击区》作为会议的主要文件供大家讨论。与会代表发表了许多宝贵意见均表示赞同。《南方三年游击战争》编审委员会主任陈丕显接见全体代表说，我们是历史唯物主义者，你们的论证清楚了，根据充分了，相信军委是会重视的，祝贺你们论证成功。笔者参加了这次会议，回省后向伍洪祥汇报，他十分高兴地说，感谢全军征办，感谢中央那么多单位的专家、学者解决了全国一直没有明确的问题，我们福建的党史工作者要继续发扬军地结合的好作风。1994年，解放军出版社正式出版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南方三年游击战争·闽中游击区》。

（作者系省委党史研究室原处长、副编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