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月9日,又一个重担落在了我的肩上。那天中午,从二区传来一个坏消息:二区红沙村大刀会匪首罗干伍突然在清晨带队攻打区政府。由于我方防备不力,区政府损失惨重,县委组织部长黄嘉其、干事蒋杏福、区队排长陈炳泉、班长陈忠等人在战斗中牺牲。敌人的暴行激起我和战友们的愤怒,我们都发誓要在下一次战斗中狠狠地消灭他们。当天下午,县委书记紧急找我谈话,当场宣布,任命王泮亭为二区武委会主任,带领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前往小陶镇,具体负责二区剿匪工作。张书记还郑重地交代,据各方反映,二区原武委会主任柳希松极不称职,他已经被县委撤职了,你到了二区后,要抓紧查一查。
“柳希松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已经快40岁了,1940年就参加部队,是一名正连级的抗战干部,尚未成家,人称老光棍,他头上没长头发,只得整天戴帽子。我认为对这样一个老资格的干部,一定要深入细致调查,才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
“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战士们赶到小陶镇,与区委书记等人会合。经区委研究,总结以往教训,我们决定扩大区中队,依靠人民群众剿匪,同时要认真清除混入内部的敌特分子。那么,柳希松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他为什么丧失了一个革命战士应有的斗志和品质呢?不久,女特务细妹落网,我亲自审问她,经过政策攻心,她交代了自己拉拢腐蚀柳希松的全过程。”
原来,在二区区公所隔壁,有一座3层布店,店主江树水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小生意人,实则是国民党军统少校站长。他手下的年轻女店员细妹皮肤白皙,体态丰满,不仅被江树水霸占为地下情人,而且发展她加入军统组织。江树水还特意交给细妹一项“特殊任务”,让她不惜一切代价从二区区干部那里获取重要情报,而且要让区干部毫无防备,谁也不去抓好剿匪工作。
很快,细妹把目标定在当时的区武委会主任柳希松身上,因为她发现柳希松路过布店时,总是盯着她看了又看,似乎久久舍不得移开目光。于是,当8月初柳希松又一次路过布店时。细妹主动迎了出来,甜甜地叫道:“柳主任,天气这么热,进来歇一歇,喝一杯热茶吧。”没想到柳希松一听,马上转身走进布店里,坐下后并不喝茶,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细妹一双白嫩嫩的胳膊。细妹趁机靠近柳希松,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店里就我一个人,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喝几杯酒?保证让你满意呢。”“好,我来,我一定来。”
柳希松当晚果然从区公所里溜出来,一闪身拐进了布店里,不用说,晚上他留在那里过夜,细妹的招待让他六神无主,一股脑儿把区政府所有的重要机密都告诉了对方。此后一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心思抓好训练和治安等各项工作,一到晚上,找个借口说是去各个岗哨查一查,实际上溜进布店里,彻底地拜倒在细妹这名女特务的石榴裙下。所幸的是,柳希松虽然中了“美人计”,但还没有糊涂到加入国民党特务组织,更不敢公开与革命队伍为敌。所以,当区委把调查到的真实情况向县委详细汇报之后,县委撤销了柳希松的党内外职务,并做出其他必要的处理。
王泮亭告诉笔者:“审问了细妹之后,我立即带队抓获了江树水,从他家里搜出长短枪10支,子弹600多发,接着我又带队奔袭160里,赶到他在连城隔川的老家,从那里搜出小手枪一把、20响快慢机两支、子弹250发。不久以后,二区区中队组建成150人的战斗连队,各村也建立了我们的情报组织,在广大群众积极配合下,经过吴地、红沙等深山中几次激战,很快将以罗干伍为首的大刀会歼灭。军统特务江树水、赖家雄、赖秀英和匪首罗干伍都被我方活捉,经上级批准,召开审判大会,公开处决。”
二破“美人计”侦破地主小老婆拉拢三排长案
王泮亭在接受采访时告诉笔者:“我在宁洋剿匪期间,发现那里当时有一个不太好的风气,就是当地个别年轻女人生活作风不检点,有时与几个男人关系暧昧,对此反而津津乐道。我们几个北方人在当地住了一段时间后,马上也有女的主动和我们打招呼,拉家常,对此我作为区中队队长,多次告诫干部和战士与年轻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工作上的来往外,其他方面不必太亲热。我自己更是处处做出好样来,这主要是当时我的工作太忙了,既要管好队伍,还要考虑大量的剿匪工作,根本顾不上半点儿女私情。我还多次公开表示,不剿灭土匪,不做好革命工作,我就不恋爱、不结婚,更不会去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可惜,有的人就是过不了‘美人关’,还是中了敌人布下的‘美人计’,其中就有我们区中队的三排长汤克龙。嗨!他可不是一般人物,1937年就参加了革命,多次荣立战功,到了1949年,已经担任侦察营长了。不过后来汤克龙与一名文工团演员‘私奔’,两人开小差想去汤的老家南京,这怎么行呢?汤克龙于是受到处分,一撤到底,什么职务都没了,也没有人敢要他。1950年10月的一天,我去师部请求增派人员,师长有点神秘地问我,‘给你个人要不要?’我马上回答,只要有真本事,不管什么人,巴不得多来几个呢。
“没想到,上午刚刚跟师长谈了话,下午我就与汤克龙见面了,我们两人一坐下来就聊得很投机。他当场表示‘只要区中队不嫌弃我,天天叫我吃苦都没问题。我也会尽力做好各项工作’。果然来到二区以后,汤克龙侦察任务完成得很好,平时需要化装什么就像什么,他还用最短的时间学会说本地日常用语,走出去就像是一个本地人,另外打仗也有一套。这不就是当干部的好苗子吗?区中队于是任命汤克龙担任三排长,处处都信任他,重用他。
“年底,我右手食指受伤严重,只得离队去县医院治疗,前后约两个月。没想到就在这段时间里,汤克龙‘旧病复发’,再一次在男女问题上出事了。是不是没有人管着他、监督他?也不是,我离队后。区中队暂时由指导员全盘负责,指导员虽然时时也提醒汤克龙要遵纪守法,但汤克龙根本不把指导员放在眼里,似乎老子天下第一,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特别是每天傍晚擅自离队,在镇里的大街小巷逛来逛去,眼睛专门盯着年轻漂亮的女人,很快,他发现了‘新目标’。"
据介绍,当时在一座古宅的大门口,正好有三名年轻标致的女人靠在门框上闲聊,一看到汤克龙走过来,三个女人马上娇滴滴地打招呼:“首长,辛苦了,进来喝口水吧。”等到汤克龙落座后,其中一个自称叫阿梅的故意向他诉苦,说自己年轻轻就守寡了,如今太寂寞,日子很难过下去,真希望家里重新有个知冷知热的大男人,说着说着,胸脯一起一伏,眼泪还哗哗地流下来。汤克龙赶紧转身拿过一条毛巾给阿梅擦眼泪,手臂不慎碰到阿梅丰满的前胸,他顿时怔住了。另外两个女的看到后,趁机奸笑着退出房间,还顺手掩上了房门……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汤克龙甚至还把三排副排长等人带去“开眼界”,与另外的女人鬼混。三排一下子垮了下来,全排松松散散的,几乎没有一点战斗力。消息传到县里,王泮亭躺不住了。他从县医院病房里连夜赶往二区区中队,在中队部与指导员商量后,当晚9点多派人去“请”三排长汤克龙回队部紧急开会。
那一晚汤克龙早早就和阿梅上床睡觉了,通讯员在大门口敲了好一会门,他才极不情愿地出来,嘴里还不断发牢骚:“什么破事?害得老子睡不安稳,不会等明天吗?”当汤克龙踏进区中队大门时,一眼见到王泮亭和指导员十分严肃地站在中队部办公室里,两个人都非常严厉地盯着他,他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只得灰溜溜地低下头,小声地说:“中队长、指导员,我犯错误了,请处分我吧。”
王泮亭大声地向汤克龙宣布:“你马上把枪交出来,停职检查,听候处理。我们会查得清清楚楚,既要对你本人负责,也要对师部负责。”
第二天,阿梅和她的女同伴都被带到区中队里审问,很快,她们一五一十全招了。甚至连几个男的上门睡觉几次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原来她们都是大地主兼土匪头的小老婆,土匪头被人民政权处决后,阿梅等人接到了其他土匪的命令,要她们以单身女人的身份接近新政权工作人员,不惜代价,以身相许,施展“美人计”,尽量把新政权中的负责人拉下水。
谈完这一切,王泮亭气愤地说:“我把他从师部领来,本来希望他为剿匪立大功,没想到他贼心不改,那么快又旧病复发,只得把他退回师部。不过这一回师部可不轻饶他。1954年他被遣送回南京老家,剿匪部队里容不下他这样的害群之马。”
(注:柳希松、汤克龙、应树才三人均为化名)